不说洞房里如何情形,外头直到礼毕,都未见有族里道喜的亲友前来。一会儿爱亲从里头出来,手里拿了一叠红纸包,笑着对欺诈道:“辛苦各位了,辛苦各位了。今日事起仓促,喜宴是来不及准备了,只好散些喜钱,叫各位沾沾喜气。”说了让人给方才吹唢呐敲锣的分红包,一人一个。那些人也是早有预料的,接了手里,同方家人道个别就成群结队地往外去了。待出了们,一个黑脸汉子便道:“捏出来没?两文钱!打发叫花子都不够吧!”
另一个道:“成了,你也不看看这是谁家,没让你倒赔两个就不错了。”那个道:“也是,给他们家做长工,做三年欠两年,越做越成奴才了。上两日王成还说想借点钱还了好停了契呢。”有一个便道:“你还真别不服,人家横是有这样的运道!你看看,好好的媳妇就娶进门了,听说一个子儿没花!欺负人家外地来的,人生地不熟又没有嫁妆,连聘礼都赖了。嘿,你们还嫌这两文钱少了,照我看来,这就是他们这回婚事花的好大的一宗抛费了!”几个人对景一想,越想越好笑,都叹:“真是得有那个脸皮,干得出来。”
爱亲道:“我说那娘家不是还有个兄弟在吗?也是个面的,怎么能让妹子这么被轻贱了,瞧这婚结的,连个像样的喜服都没有,真是……”那个道:“你还替人家小媳妇不平呢,不想想这谁家娶媳妇是当日通知亲友的,还连喜宴都没有?这方家族里也都摸清他们性子了,你看来了人没有?一个没有!来了白封一个人情,还连顿饭都不得吃,亏得慌,索性大家都当来不及就过去了。”另一个就道:“那娘家兄弟,估摸着也是怕太较真了到时候自己一走,妹子在人家日子不好过。要说起来,那一家子人虽不像话,伯丰却是个好孩子,有出息,若是能进学,就能拿钱拿粮,那可是铁杆庄稼,旱涝保收的,还不好?!”
爱亲道:“还得考上了再说。嗐,那大房的产业,要都还了给他,欺诈就算一辈子考不上,也够吃香喝辣一辈子了。有什么法子,天不开眼!”那个道:“那宅子还是人家大房的呢,结果如今人家正主儿住偏院里了。唉,所以你说,这人啊,还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。这伯 丰若是硬气些,只怕日子还好过些。”